【文/观察者网 杨蓉】当地时间6月28日，北约在西班牙马德里召开峰会前的最后一刻，瑞典、芬兰和土耳其宣布达成一项三方协议，土耳其同意支持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

当天，三国政府首脑在与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进行谈判后宣布了这一决定。现场，土耳其外长恰武什奥卢、芬兰外长哈维斯托和瑞典外长安·林德签署了三边备忘录。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办公室的声明称，土耳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而据美媒爆料，这一切离不开美国总统拜登的背后推动。土瑞芬三国在北约协调下拟定备忘录之际，在马德里的另一头，拜登正与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和国王费利佩六世会面。当他走出马德里王宫时，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和瑞典首相安德森来电向他介绍三方协议的草拟内容，拜登也对此“点了头”（gave the sign-off）。

（前排从左至右）瑞典首相安德松、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和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商定了备忘录内容。图片来源：斯托尔滕贝格推特

北约发布的声明称，这份备忘录解决了土耳其的合法安全关切，为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铺平了道路。尼尼斯托的声明则指出，协议强调瑞典、芬兰与土耳其承诺在应对各国安全面临的威胁中相互支持，其中包括合作应对恐怖主义。

根据北约网站发布的文件，备忘录内容包括：

作为未来的北约盟国，瑞典和芬兰将全力支持土耳其的反恐斗争，以最强烈的措辞明确谴责所有恐怖组织针对土耳其进行的袭击。两国将承认库尔德工人党（PKK）为被禁止的恐怖组织，承诺阻止并调查库尔德工人党及相关组织及个人的任何筹资和招募活动，也不会支持“居伦运动”以及库尔德民主联盟党和其附属武装组织“人民保护部队”。

三国决定在各级政府（包括执法机构和情报机构）间建立统一对话合作机制，加强反恐合作。瑞典和芬兰将根据土耳其方面提供的信息、证据和情报等，迅速考虑和处理有关恐怖嫌疑人的驱逐或引渡请求。这一常设联合机制将向其他国家开放，供其加入。

北约发布的备忘录文件截图

瑞典和芬兰还承诺打击虚假信息，防止其国内法律被滥用于为恐怖组织谋利或宣传。

对此，两国将建立必要的双边法律框架，进一步加强国内反恐立法，以确保安全合作的顺利进行。例如，芬兰近日颁布的《刑法典》修正案扩大了参加恐怖组织活动的外延，瑞典也确认一项更严厉的新《恐怖主义犯罪法》将于7月1日生效。

此外，土耳其、芬兰和瑞典确认三方之间取消武器禁运。

瑞典和芬兰还承诺，将支持土耳其和其他非欧盟国家尽可能广泛地参与欧盟安全机制，并建立一个有司法、情报和安全机构参与的常设联合机制，以监督上述措施的实施等。

通过以上条件，土耳其确认会支持北约的开放政策，并表示将支持在北约马德里峰会上邀请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与瑞典外长安·林德（右）握手。图片来源：美联社

据法新社报道，埃尔多安办公室发布的会后声明中写道，土耳其在打击恐怖组织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并且“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 。

本月28日-30日在马德里召开的北约峰会上，北约各成员国将继续推进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的进程。

拜登，“深藏功与名”

土瑞芬三国在北约协调下拟定备忘录之际，在马德里的另一头，拜登正与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和国王费利佩六世会面。美媒报道称，当拜登走出马德里王宫时，尼尼斯托和安德森来电向他介绍三方协议的草拟内容，拜登也对此“点了头”（gave the sign-off），才促成这桩大事。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28日援引美国和欧洲高级官员的消息披露称，让瑞芬两国加入北约，是拜登6个月前就设下的一个局。

报道称，直到本周，还有不少官员认为瑞芬加入北约的问题将无法在马德里解决，可能还要几个月才能取得进展。但通过一系列密集的高层会议，到28日给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打去一通关键电话，在G7峰会上继续敲打土耳其，再到最后一刻的“首肯”，拜登以各种手段推动自己的“大胆计划”冲过了终点线。

CNN报道截图

事情要从去年12月13日的一通电话说起。当时，俄总统普京一直在俄乌边境集结部队和装备，拜登感到欧洲安全形势即将发生巨大变化。于是，他给尼尼斯托打了一个电话，提出让其加入北约。

3月，俄罗斯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后，拜登邀请尼尼斯托到白宫进行会谈。CNN称，两人坐在椭圆形办公室里讨论了提案的细节，还电话联系了安德森——此时在瑞典已经天黑了——向她汇报情况。

5月18日，瑞典和芬兰正式提交了加入北约的申请。次日，尼尼斯托和安德森到访白宫，并与拜登在玫瑰园举行新闻发布会。拜登当时对瑞芬两国加入北约表达了支持，并承诺将加速推进“入约”进程，并给予两国保护。

但北约内部的“刺头”土耳其为这一“庆祝活动”蒙上了阴影。土方要求瑞典和芬兰停止支持被土耳其认定为恐怖组织的“居伦运动”以及库尔德工人党等相关组织，并解除对土耳其的武器禁运和相关制裁。

与此同时，四方的交谈仍在继续。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和国务卿布林肯持续与土耳其官员进行对话，芬兰和瑞典也各自与土耳其保持会谈。

CNN称，拜登有意试图与此事保持距离，避免将美国置于中间位置。一位高级政府官员称，拜登“在选择性的一些时刻，把拇指放在天平上（指利用不公平的优势影响事件结果），以使这一问题跨越终点线”。

随着马德里峰会的临近，美国和欧洲官员对土耳其的抵制越来越感到沮丧，曾在私下表示马德里峰会上北约有望迎接新成员的官员，都认为这一前景不再可能。就在拜登抵达马德里的前一天，也就是6月27日，沙利文称“并不是说所有的问题都会在马德里得到解决”。部分官员认为，土耳其是在故意拖延，以逼迫美国作出让步。

但事情逐渐出现了一些进展的迹象。28日上午，拜登在G7峰会期间收到了来自尼尼斯托和安德森的请求：他给埃尔多安打电话的时机已经成熟。

在巴伐利亚阿尔卑斯山上，拜登鼓励当时还很固执的埃尔多安“抓住时机，在马德里把事情办好”。拜登还抛出“诱饵”：如果能在北约峰会开始前达成协议，这将为两人在西班牙举行正式双边会谈创造条件。

6月28日，土耳其总统府发布消息：埃尔多安与拜登进行了通话。

“土耳其的标准操作程序是直到最后可能的时刻才会做出让步，而这个最后的可能时刻通常就是与美国总统的双边会谈。”一名欧洲官员透露。

这一策略起效了。28日傍晚，土耳其宣布放弃反对意见，支持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而拜登将在29日与埃尔多安正式会面。土耳其的声明中称，它在协议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名美国政府高级官员说，在整个博弈过程中，最终是问题症结的并非某个“单一的词或短语”，而是众多有转圜空间的部分的磨合（a bunch of moving parts）。

“深藏功与名”的拜登很快也在推特上贺喜：“祝贺芬兰、瑞典和土耳其签署三边备忘录——这是北约邀请芬兰和瑞典的关键一步，这将加强我们的联盟并增强我们的集体安全——也是峰会开始的一个好方式。”

他的配图，是5月与尼尼斯托和安德森会面时，走进玫瑰园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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