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女教师效仿古人生活:满屋老物,席地而坐

更新时间:2022-10-30 06:00:55作者:智慧百科

徐州女教师效仿古人生活:满屋老物,席地而坐


在江苏徐州的一个现代小区,

85后女老师囍樂,

在这里过起了古人般的生活。

她爱穿宽松的传统服饰、素色的香云纱,

极少化妆;

痴迷收藏古道具、老物件,

就把家里上下三层布置成“民艺博物馆”;

不爱现代生活的懒散,

于是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没有餐桌,

平时一家人席地而坐,吃饭、喝茶……

小朋友可以在空旷的客厅,

尽情跑跳运动。



她说自己心爱之物太多,

很难“断舍离”;

反而是在人际关系上,

可以断、舍、离。

在这个房价不贵的二线城市,

她在自己的居所里度过慢节奏、风雅的日复一日。

她说,这样的生活其实并不需要多好的经济条件,

依靠更多的是热爱、趣味和忠于自我的价值。

自述:囍 樂

编辑:周天澄

责编:陈子文


没有沙发、电视的客厅

我是徐州沛县人,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了沛县的一所中学当老师。2016年,为了孩子读书方便,在市区买下了现在的房子。

我不喜欢回家之后,就瘫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刷手机的懒散状态。所以这间房子从装修开始就从来没有过电视,客厅也没有沙发。


一家三口,席地而坐吃饭


小朋友趴在地上看书

平时我们一家三口在客厅的话,都是席地而坐,有时候是坐在地上吃饭,有时候是喝茶、聊天。

朋友来了也是一样,他们都觉得,习惯了坐沙发或靠椅,坐在地上特别新奇有趣。小朋友也喜欢坐在地上吃饭,他觉得像是露营一样,反而吃得更香。


隔开餐厅客厅的两个柜子,是纯手工制作的陈旧感

客厅和餐厅是连通的,仅用两个柜子稍微区隔。我找到了懂得木工的朋友来做柜子,当时的要求是:要用老木头、用榫卯的工艺来连接,一根钉子都不要有,而且又找来了老玻璃装上,让它看起来尽可能和旧的一样。


相比起新的家具,我更喜欢旧家具温润的质感,好像会说故事一样。所以即使自己做,我也追求那种“旧”的感觉。



民国的老柜子

客厅的收纳柜就是民国时期的老柜子,玻璃是祖母绿色的,上面海棠花的纹饰,特别有旧时光的感觉。


自己改造的桌子

我们家也没有专门的餐桌,几张小桌子都是多功能、混着用的。有一张是农村收来的老案板,奶奶们和面用的,我觉得好看,就拿回来自己清洗、打磨、上蜡,找了桌腿来固定。用了这几年,感觉和这个家里的格调越来越搭了。


民国时的折叠桌

还有一张是民国的折叠小桌子,折起来的时候非常小,可以当成一个花架或陈列架;展开的时候就可以当成饭桌,现在好像很少见到这样的设计了。


民间的捕蚊设备,变成了灯罩

我对这些民艺、手工的东西几乎是毫无抵抗力。比如一个民间收来的玻璃罩子,原本是用来诱捕蚊蝇的,因为丢失了盖子,我就会当成蜡烛的灯罩使用;


挂在墙上也很稳当的烛台

还有一个挂在墙上的烛台,因为特殊的结构,重力作用下不管怎么晃动,蜡烛都是稳稳的,有中国传统的智慧在里面,非常巧妙。

我们家不开灯的时候,光线都比较暗,恰恰是我喜欢的感觉。我自己在家的时候,更喜欢点蜡烛,烛光忽明忽灭的感觉,可以让人觉得很平静。


屋子朝北本来是一间卧室,被我改成了茶室,现在成了我最喜欢的空间之一。家里的院子环了外墙半圈,茶室窗外正好是常绿的树木,挡住了光线,所以更加暗、温度也偏低,坐在里面甚至会有一种森林木屋的错觉。


茶室,是她放空自己的空间

我如果遇到什么压力了,就会来这里静静地喝一泡茶、放空自己。这里的氛围能让人逐渐冷静下来。


茶桌,是一张日本大正时期的棋盘桌

茶室里面的茶桌,其实是日本大正时期的一张棋盘桌,仔细看,上面还有一张刻画上去的棋盘。儿子还小,还不懂喝茶,但有时候也会在这上面和我下一盘棋。

母子对弈

另一个我最喜欢的空间是家里的厨房,我总是说这里是我的“避难所”。因为厨房里用到的器物,每一样都是我精心挑选、淘来的,所以做一顿饭、洗刷碗碟的过程,像和它们打交道一样,一点都不会觉得繁琐。


西双版纳淘来的百年竹筐,和日本匠人手作的满釉土锅

装米的竹筐,是我在版纳当地人家求来的。我看到的时候已经传了好几代,早已过了百年,竹子经过时间的包浆,变成了泛红的温润颜色。我一看到就爱上,天天软磨硬泡,磨到主人没办法,才最后把这个“传家宝”让给我,仿佛把家传的福气也给了我一份。拿回来以后我每天都会用到,特别珍惜。



每天使用的日常

我们家也不用电饭煲,煮饭用的是一口满釉的土锅,是日本一位匠人爷爷制作的。这位爷爷生前是一个“宠妻狂魔”,和妻子一起经营了一家饭店,感情特别好。可惜的是爷爷去年去世了,手艺也没有传给任何人,再也买不到同款的锅了。冲着这样的情意,总觉得用这样的锅煮出来的米饭,味道会更加香甜。


她偏爱漆制的餐具

吃饭前在橱柜里挑选自己喜欢的餐具,是我们家的仪式。我常开玩笑说“别人家吃饭挑菜色,我们家吃饭挑餐具”。我自己特别偏爱漆制的碗碟,家里收了许多。这是发源于中国的工艺,而且工序复杂耗时长久,和工业制品是不一样的质感。


地下一层,收纳了一部分楼上已经放不下的器物

地下室的空间,本来是挑高很高的一层,我拜托建筑团队用钢结构灌注出了一层,一下子多出了六十平米的活动空间。地下一层,是家里三只小猫的生活空间,还有收纳我那些楼上已经摆不下的器物。


墙上的少数民族服饰是我妈妈收来的。妈妈和我一样喜欢这些民艺的东西。我就把它们挂在了墙上,风格比较多元。邻居看到了说,你们家简直像个民艺博物馆了。“博物馆”这个讲法,就是这样来的。



地下二层,是她写书法、画画的空间

再下面一层,是我写字、画画的地方。我们家小朋友在学书法,我觉得有趣,也跟着一起学起来,觉得是能让人安静下来的爱好。我有时候还会穿着汉服站在那里写字,真的有种跨越时空、能和古人对话的感觉。



桌子是乡下收来的老案板清洗打磨做成。整间屋子也没有窗帘,都是带着毛边的布来隔开,充满呼吸感

这些空间里的隔断,直接挂一块布就好了,整个家里也都是这样。装修的时候,我不太肯装窗帘盒,觉得太常规了。后来索性自己找来了几块布,还露着毛边,直接就那么挂了起来。反而还有一种质朴的、乡野的趣味。



家里的院子

家里有一个160多平米的院子,这种小区住宅楼有这么大院子的真的不多了。

这个年纪,真的没办法现在去乡野找一个房子过那种世外桃源的生活,因为要考虑工作、考虑孩子上学。当初买下这套房子,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院子能够满足一些身在城市的田园梦想。



春夏时节的花开景象,与秋日的石榴

我种了各种月季、铁线莲、绣球,还有一些果树。每年四五月,是院子最姹紫嫣红的时候。现在这个季节,就只剩下石榴挂在枝头啦,也很好看,好像一个个小灯笼。

这个院子,平时倒是我父母打理得更多一些。他们都喜欢园艺,而且就住在隔壁的楼,走过来也就一分钟,是真正的“一碗饭距离”,往来和照应都特别方便。

去父母家的路上,在同一个小区,仅有一两分钟的脚程

但同时我们也都很独立、有合适的边界感。这一点上,我真的很幸运。

比如说,我这个家的装修和布置,可能很多长辈并不欣赏,会觉得过于空旷和幽暗。但我父母从来没有什么意见,有时候我淘来的柜子、桌子很重,爸爸还会默默地去帮我搬回来……我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我。

我对古道具、手工艺的喜爱,很大程度上也是受我父母影响。


和母亲一起研究篆香

小时候跟父母出去旅游,当地的旧物市场一定是必逛。我们家里常有一个“博古柜”,里面收着父母从各地淘来的稀奇物件。成长过程里,家搬了几次,这样的一个柜子倒是一直存在于我们的生活里。

我小时候住的家,好像也没有专门的餐桌,只有很小的茶几,坐在地上吃饭也是寻常的事。



父母家中收藏的老家具

爸爸妈妈住的那个空间也很有意思。他们打掉了所有的非承重墙,好让阳光进来,显得整个屋子特别透气。整个家里几乎没有一件新家具,基本都是各地淘来的旧物。朝鲜李朝的铁柜、清末的美人图橱柜、少数民族的服装帽饰……当然,还有雷打不动的博古柜。



妈妈闲时,会插花、磨豆子

妈妈是我们家里的“仙女”,生活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她有自己的世界,比如最近在研究篆香,是古人那样的焚香方式;有时候他们俩会在家里用石磨自己磨豆浆、点豆腐。那个场景,像一幅画一样。

平时我们都会顾好自己的生活,唯一一次真正住在一起,是今年四月,徐州也有疫情爆发,我特别紧急地把我父母,还有妈妈的猫、爸爸的狗,一起接到了我自己的家,紧接着小区就进入管控状态,我们在一起住了一个月,算得上是一家人难得的齐聚。


疫情期间,这个院子让一家人有了放松的空间

那一个月很特殊,我也暗自庆幸有这样一间房子、又离父母足够近。我们把帐篷什么都搬到了院子里,假装自己是在露营,还在这个院子里吃过烧烤、晚上烤火煮茶。那种不自由的感觉也被淡化了很多。

封控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状态:在一起的时候就紧紧依靠彼此,同时保留了一定的独立空间,互不干扰。


小朋友可以在客厅轻松地踢球

或许是因为从小父母对我很“佛系”,我的读书、兴趣、交友,他们从来没有过多的干预和要求,这一点也会影响到我对自己小孩的态度。我到现在对他的成绩都完全没要求,只会要求他认真尽力就好。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他能更多运动、健康成长。


家具全部贴墙放置,显得特别透气

平时我们家的家具都是贴墙放置,又没有沙发、电视、餐桌,客厅的空间会特别宽敞。小朋友爱踢球,这个空间是完全足够他当一个小型的球场来用的。他也很懂事,知道那些柜子器物都是我的宝贝,一次都没有碰坏过。


小朋友的房间是按照他的想法装饰的,没有床,只有小床垫在地上,方便他自由活动

包括装修的时候,他说不想要床,我也听他的,只买了一张小折叠床垫放在地上。他从房间里可以踢球踢到客厅,没有什么障碍。

我们对他唯一的限制就是少看些电子产品,要生活在现实的生活里面。

生活上我和他比较平等,我平时都开玩笑叫他“大哥”。物质上面他有需求的话,比如喜欢的玩具,能力范围内我都会立刻满足。我不喜欢“延时满足”,也不怕宠坏他,反而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他现在很有自我意识,很开朗、心理素质很好,是不太会被PUA的一个小孩。




墙上挂的手工艺制品、日常使用的茶具,都是从各种途径收来的“宝贝”

前两年流行“断舍离”,我看别人家里空无一物,特别没有负担的样子,也想效仿,后来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到——这一屋子的器物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宝贝,哪个我都真的舍不得。

这些东西其实都不算多贵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


民间淘来的竹筐,做成了花插

收来的东西,无论价格高低,都是照常使用。器物本来就是要用的嘛,要是收了回来,却束之高阁供在那里,岂不是辜负它们原本的价值。

这些物件还会反过来培养我很多新的爱好。比如抹茶碗和茶筅,为了能够好好使用它,我特意学习了打抹茶的技能;又或者是因为新奇买回来的老式咖啡壶,有了它以后,我才有更多兴趣去做咖啡。


大漆的碗和不同风格的收藏,一样都很珍惜

有人觉得这是有钱人的雅趣,其实真的不是,我只是更愿意把精力和金钱放在这些我喜欢的东西上面。

我平时一件衣服可能穿十年都不舍得扔,真的破了我还挺高兴的,因为可以打个补丁继续穿,我本来也喜欢衣服旧旧的、打了补丁的感觉。


老布头缝制的日用品

我也不做医美,甚至没有什么化妆品,我情愿攒下来买一个我喜欢的柜子。如果看到喜欢的东西,手头又不是特别宽裕,我也肯等待,我相信人和物之间的缘分。


民国时期的熨衣板,成了展示架

过去我爱人还会问我,要不要给你买些奢侈品之类?现在他知道了,有时候去到乡下,看到农家那些老旧的、手工的竹篮木桌之类,会拍张照片问:你想要这个吗?

我们结婚十三年了,除了是生活的伴侣,也是很好的朋友。他不完全懂我对这些器物的审美和喜好,但是一直都支持我。

我朋友不算多。相比起出去社交,在这个完全按照我心意的空间里享受一些独处的时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种奖励。

我想我现在比较能够做到的,是生活方式和人际关系上的断舍离:不在意的物质可以简化到极致;对于不够正向的人际关系,也可以随时按下删除键。

比方说,曾经有一些朋友相处下来会带给你负能量,就觉得没必要为了维持这种关系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看似朋友变少了,但自己会有更多的愉悦感。



比起社交,更享受和器物打交道的独处时光

对我来说,和人打交道实在是太复杂了,反而是这些物件简单,我使用它们的时候,就像和它们说话一样。

疫情之后,出门旅行很不方便,我就在家里和这些东西“玩儿”。有时候,我还会假装自己在逛一个自己喜欢的古道具杂货铺,手里拎一个篮子,看到什么喜欢的就放进篮子——但是我不用再买单了。这种时候,就是会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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