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唐卓雅、邓宇晨

脱下藏蓝色的民航制服外套，换上明黄色的外卖员制服，孙乐这条换装短视频在社交平台引来不少关注。

“民航工资这么高，还要送外卖？”有人评论。“送外卖是一种享受。”孙乐的回复多少有点言不由衷。他在一家航空央企工作六年，专职空保工作。空乘、空保的收入与飞行小时数直接挂钩。因疫情影响，国内航班量2020年以来锐减，自然影响航司基层员工收入。

孙乐和身边的不少同事早已做起兼职，开网店、跑滴滴、摆地摊、做自媒体等不一而足。在航司担任空保，仍是一份稳定工作。孙乐仍然选择留下，但也有人决意离开。2021年，辜敏辞去国有航空公司的乘务员工作，转而成为一名财商课程顾问。

民航局信息中心2022年2月发布数据显示，2021年底，民航共有9.73万名乘务员持证上岗。2020年底，这一数据为10.23万名。乘务员总数一年锐减5000人。

民航市场正在回暖。飞常准数据显示，暑期来临，市场复苏持续向好。7月3日，国内机场航班量突破1万班次，恢复至今年2月的航班水平。这段时间，航班量增多，孙乐也再无闲暇时间兼职送外卖，“还是想多飞航班，多挣钱。”

民航人转型

航班减少，航司亏损严重。民航局发布的《2021年民航行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21年，民航全行业亏损842.5亿元，这一亏损额比上年已经减亏了187.1亿元。

艰难中的各大航司“花式自救”，南方航空（600029.SH）、海南航空（ST海航，600221.SH）开通直播间，空乘走向一线，直播带货。四川航空推出火锅外送业务，厦门航空进军生鲜配送和企业团餐业务，增加副业收入。

资深民航从业者林跃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机组人员的收入主要由“基础工资+飞行小时费+奖金绩效”构成，基础工资普遍较低，飞行小时费占较大比重。

2019年，孙乐平均每月能飞15班次，平均飞行小时数达90-100小时。2022年5月，孙乐仅飞了一趟航班，当月飞行小时数仅10余个小时，收入锐减。

空闲时间多起来，孙乐最终成为一名兼职外卖骑手，“时间比较自由，不需要额外成本，最适合不过。”孙乐在两套制服间来回切换。不飞航班，孙乐一天最多可以送四、五个小时外卖，大概每天能赚50元。此外，孙乐还和朋友开咖啡店、摆地摊、做线上网店。虽然有多份兼职，但孙乐始终没有离职打算，“起码这份工作稳定，有保障。”

一家民营航司的资深空乘刘冰告诉时代周报记者，2019年，资深乘务月收入大多在1.5万元以上，但在2020年之后，她每月工资缩减至5000元左右。“三大航的比较稳定，民营航司的情况可能更难一些。”刘冰说。

民航市场复苏

民航从业人员跳槽，不是新故事。

2015年，辜敏听从家人建议进入国有航司，成为一名空乘人员。他对工作并不满意。一直以来，辜敏对财商教育感兴趣。2018年，他就开始为转行财商教育做准备，但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收入大降，辜敏最终决定和父母摊牌。

有人转行未雨绸缪，有人则没有太多准备，是典型的“冲动派”。张锐2019年进入一家国有航司，从事空乘工作，“刚开始很开心，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第二年，客运航班量减少，张锐有些不适应。

她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空乘“忙的时候忙死，有时又特别清闲”，工作强度高、作息不规律，人员流动性大。张锐因此还患上肩周炎。2021年6月，她从航司辞职。如今，张锐在一家广州职校做空乘老师，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暑期旺季来临，民航市场加速复苏。

进入6月，刘冰和孙乐都明显感觉忙起来了。“航班多起来，有些同事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孙乐说。

飞常准数据显示，6月27日至7月3日，执行航班6.3万次，日均8978班，环比上升12%。这一周共完成客运航班起降12.57万架次，约相当于2012年周均水平。

近日，三大航司公布飞机采购案，外界对民航市场的进一步恢复充满期待。

7月1日，中国东航（600115.SH）、南方航空、中国国航（601111.SH）相继公告称，公司与空客公司签订A320NEO系列飞机的购买协议。其中，国航96架、东航100架、南航96架，共计292架，总计价格约2495亿元。

如此大手笔采购，让民航从业人员也感到振奋。林跃认为，民航还有拓展余量市场的潜力。“已出台了很多政策加速行业恢复，相信民航市场的恢复会超过预期。”刘冰说。

（文中除林跃外，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