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消费 陈晓京

只要张雪峰还执掌青海春天，这家企业的故事就不会断片。

日前，公司邀请两位诺贝尔奖得主参与听花酒研究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且还有花大价钱买笑话的嫌疑。曾经一手缔造极草神话的张雪峰，懂得此时沉默是金。

在酿酒这件事上，张雪峰有着与众不同的执念。从4年前推出小瓶酒凉露，到如今超高端听花酒甚嚣尘上，他从极草5X总设计师一脚踏进白酒领域，最大的野心是，减少酒精对人体的伤害，“可能会为中国捧回一个诺贝尔奖”。

白酒早已被世卫组织列为一级致癌物，在梦里受到太上老君点化的商人张雪峰，早前提出白酒酿造减害增益新理论，结果背负累累骂名。

事实上，从推出极草5X粉片以来，这种骂声一直未曾中断。

张雪峰这位营销鬼才，和小罐茶老板杜国楹一样承受巨大压力和争议，但骂归骂，做生意赚钱从不寒碜。

巅峰时期，公司年营业收入超过20亿元，在国内冬虫夏草市场占有率接近50%。盛极而衰之后转战白酒领域，公司又在一瓶白酒上精雕细琢。

相比多年前通过极草5X粉片轻松攫取巨额财富，这次酿酒、卖酒难多了。资本纵横捭阖的白酒时代，要靠白酒“下蛋”，已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另类营销

青海春天（600381.SH）从来不缺话题。

上周，公司获得诺贝尔奖得主穆拉德和瓦谢尔两位教授的加持。穆拉德教授因诺奖成果促进万艾可的发明；瓦谢尔是计算酶学奠基人，开创生物系统的计算机模拟。

公告披露，两位诺奖得主与公司合作期限3年，将服务于公司科学研究、人才培养等以及出席公司相关公务活动。

股吧里人声鼎沸，有人看好，也有人看衰，大家的动作一致，用脚投票。在公告次日（7月15日），公司股价高开低走，收盘时跌停。

这多少有点难看，但站在公司十多年的发展史里回望，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位诺奖得主只是为公司白酒业务中重要产品听花酒的一种支持，半路出家、律师及注册会计师职业背景的张雪峰作为听花酒总设计师，太需要这些顶级科学家的智力支持。

今年1月，听花酒对男性机能影响的一份实验简报广泛流传，听花酒被赋予强大的“功能性”，提升免疫及改善睡眠等功效赫然纸上，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对于各路媒体的口诛笔伐，公司曾邀请媒体及家属参加初级人群饮用测试研究，亲自鉴证体验这一伟大成果的价值。

公司的硬怼和自信，没有打消外界的疑虑，因为这家背负骂名的企业，一直存在向公众解释科学性的困境，比如副交感神经、梦的科学性等一些专业术语很难被公众理解。

所以，公司煞费苦心地通过诺奖得主的“背书”，引导市场认可听花酒的科技含量。

现在来看，这种另类打法，公司已经相当委婉了。

在极草5X粉片鼎盛时期，公司直接选择央视背书。

2013年，公司在央视投放广告，复读机般宣传含着吃的极草5X粉片。你应该还记得，“你还用小钢磨打粉吗？”这句话听起来耳朵起茧，长期在央视各个频道滚动播出，这种霸屏方式，与同时期杜国楹操盘的8848手机十分相似。

在营销上，公司还有更深的套路。据百度百科，极草5X粉片广告的配音风格和语调等，和当时央视主持人任志宏十分相似，外界曾一度认为就是任在配音。

极草广告片在央视反复播出，和高仿配音无缝对接，在教育极草消费市场方面立竿见影，迅速收割了一批消费人群。

听花酒的打法和极草5X粉片类似，在主流媒体上大批量投放广告，且在全国21个国际机场露脸。

据搜狐财经报道，今年前3个月，听花酒广告投放金额已超2亿元。而今年一季度青海春天整个公司收入也才7522.15万元。

新物种

梳理青海春天发展史发现，几乎每一次都是在产品上寻求颠覆，即创造一个新物种。

早年的极草5X粉片，曾经宣称采取对冬虫夏草原草采取“细胞级破膜、破壁微粉粉粹技术，冬虫夏草细胞级微粉精髓释放比原草提升至少7倍。”

在冬虫夏草之父沈南英教授看来，这毫无科学依据。

不仅在学界备受质疑，在青海冬虫夏草行业，极草5X粉片产品简直成为嗤之以鼻的怪物。

2014年，青海三江源公司董事长扎西才吉发文炮轰张雪峰，直指极草粉片含着吃不尊重中医药辩证施治、因人而异的服用方式，更罔顾道地药材与否决定效果的根本问题，将企业利益凌驾在整合行业利益、消费者利益之上，对整个冬虫夏草行业都是一种伤害。

这没能阻挡极草5X粉片成为冬虫夏草领域的新物种。

随着央视背书和全国性经销渠道建设，极草5X粉片产品成为青海春天重要收入来源。仅2015年，这个产品贡献收入11.17亿元，是公司收入8成，毛利率高达55.21%。

极草产品频频与奢侈品比肩。公开报道显示，公司曾推出一款顶级产品极草至尊含片，一盒（规格为0.35克/片×81片）售价29888元，合每克1054.25元。

即便是普通极草产品也价格不菲。据中国经济周刊2016年报道，极草5X粉片每千克售价超过70万元，为当时黄金价格的3倍。

尽管有相关部门监管、王海打假、消费者质疑等，公司总能安然渡劫，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极草盛宴里赚得盆满钵丰。

2018年，张雪峰涉足白酒，推出的小瓶酒品牌凉露，也是一个新物种。这种主攻火锅餐饮细分市场用于解辣的产品，其实诉求和极草客户的心理差不多：想吃辣又怕辣VS想吃虫草又不方便吃虫草。

在小瓶酒围追堵截之下，凉露酒在市场里最终没能翻起大风大浪。高峰时期的2019年，公司酒水业务实现收入5173.71万元，但在火锅餐饮市场确实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它的落败在于小瓶酒的围剿，小郎酒、江小白以及劲酒等这些产品的渠道和网络优势远胜一筹。

继凉露凉凉之后，张雪峰又推出一款瓶容量750毫升的白酒产品听花酒，定位超高端，单瓶售价5860元至58600元，除了价格让人高不可攀，落口生津成为重要卖点。

贵州茅台都未曾敢轻易涉足超高端白酒领域，不知道张雪峰如何驾驭这个新物种。

急需解困

吃干榨净极草5X粉片的红利后，张雪峰酿酒、卖酒，就远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一瓶听花酒售价最低5860元，买3瓶市场指导价1499的53度飞天茅台酒绰绰有余。即便是买五粮液普五，不预约也能轻松拿下4瓶，这些难道都不香么？

况且，这些名酒的品牌、文化、历史典故和口感等人尽皆知，听花酒作为一个创新型白酒产品，它的诞生竟然靠的是一个太上老君托梦的故事。

虽然在营销上继承了极草时代砸巨资投放的模式，时过境迁，消费终端对这一天价酒买账者寥寥。

因为对酒水领域的大量资金投入，青海春天最近两年业绩堪忧。数据显示，2020年-2021年，公司亏损3.20亿元和2.49亿元，今年上半年预亏4200万元至5124万元。

看来，公司抓紧白酒这根稻草并不牢靠。

据去年年报，公司酒水快消业务以销售听花系列酒产品为主，实现收入2539.48万元，同比增长高达50.51%，还远不能扛起公司收入的大梁。其中，负责销售听花酒的子公司西藏春天酒业，已3年累计亏损1.07亿元。

除了酒水快消业务，公司还布局有大健康板块，该板块目前主要销售冬虫夏草原草，以及以冬虫夏草原草为主要原料的重要产品利肺片。

2021年，大健康板块实现收入9546.02万元，同比增长6.25%。其中，冬虫夏草产品收入5906.81万元，同比下降26.28%，中成药产品虽同比增长657.83%，也仅3073.17万元。

自2016年极草5X粉片被迫停产之后，公司一直走在业务解困之路上，已让资本上头。去年7月和今年6月，持股5%以上重要股东红塔红土基金、利福资本-利福锦意一号私募先后实施减持。十天之前，公司控股股东西藏荣恩，也通过大宗交易减持公司500万股，套现数千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