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文 黄光裕和他一手创立的国美，如今已是风雨飘摇时刻。对于这位昔日的中国首富来说，重新回到国美的这一年时间里，坏消息从未停止过。

关于国美最新的消息，是上市公司国美零售公告终止对鹏融地产全部股权的收购，意味着黄光裕今年8月提出将国美商都、湘江玖号两处物业所有权注入上市公司的计划终告流产。当然，在黄光裕、杜鹃夫妇此前一年频繁减持动作之下，如今市场更愿意将物业注入这种看似“自救”的动作解读为“自败”。

在互联网和电商都快要被冠以“传统”的标签时，黄光裕和国美的故事，已经可以算得上属于久远的上一个年代。

但如果我们回溯当年的报道，会发现过往的新闻纸中如此清晰地记载着那位白手起家的年轻人的每一次决策，从他第一次在报纸中缝打出广告震惊行业内外，再到这家公司后来的每一次扩张和争斗，那些现实发生过的故事，每一个都充满了人性和欲望的生动色彩，黄光裕和他带领的遍布国内大中城市的国美，就像是那些年风靡的港剧《大时代》一样，是那个流光溢彩、遍地黄金时代的隐喻。

故事戛然而止在2010年的8月，随后的十余年囹圄生活，究竟给黄光裕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今天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看到的是，在黄光裕离开的日子里，国美不仅输给了它昔日的追随者，也从商业舞台的核心位置离场。即便是2021年的创始人归来，失去光环的黄光裕，再也无法力挽狂澜。

当然，这或许已经不止是黄光裕的原因。曾经卫冕多年的亚洲首富孙正义，最近也同样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作为一代“投资狂人”，孙正义可以算得上全球互联网浪潮中的标志性人物，他激进的投资创造了雅虎、阿里巴巴这样的知名企业，如果要寻找上一个互联网时代全球最具有代表性的名字，孙正义一定位列其中。然而日前在软银财报会上，孙正义郑重宣布决定退休，引发市场轩然大波。因为相比其他人，负债退休以及留下债台高筑的软银，此时孙正义的离开显然算不上体面。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如今我们甚至很难分辨出他们究竟输在了哪一场具体的战役之中，可却总莫名感觉也就是一夜之间，属于首富们的荣耀就已经光芒不再，企业家们对于那份象征财富和实力的榜单，开始肉眼可见地避之不及。

时至今日，如果再问今天的中国首富是谁，与20年前大多数人能够笃定地说出黄光裕的名字不同的是，恐怕大家心里都不再有明确的答案。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答案是谁已经不再重要。

我们已经来到首富的黄昏：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正在面临一个竞争日趋激烈的新环境——人口红利、技术红利都在不可避免地进入周期的尾部，当大盘子的高增长神话不再，属于首富们的指数级增长速度也在逐渐放缓；更重要的是，在市场之外，对于财富的认知和理解也正在发生新的变化——社会责任被更频繁地提及；而企业作为社会角色中的重要主体，被要求扮演更有所担当的角色。

可以看到，按照2022年福布斯的排名，中国首富的位置已经属于农夫山泉董事长钟睒睒。这个答案其实也并不令人意外。无论经济环境好坏，水总是要喝的。环顾全球各个发达经济体中，那些有能力穿越周期底部、实现基业长青的公司，多半都布局在这些和人类生存基本需求相关的最基础赛道上。

大浪淘沙，始见真金。对于此前痴迷追逐风口和赛道的投资者们来说，这或许也是一个新的启示：没有猪能一直飞在风口，只有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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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经济观察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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