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柴旭晨、曹安浔

编辑 | 张晓玲

很是意外，去年还和360因为投资拉扯的哪吒，跑到了前面。
今年以来，曾经的造车明星“蔚小理”纷纷跌出第一梯队，哪吒、问界、极氪等后来居上，挺进前五，其中以沉寂多年、忽然爆发的哪吒汽车，最为瞩目。

10月，哪吒以1.8万台的交付量排在新势力第二，仅次于埃安，并与第三名问界拉开了6000辆的差距。这已经是哪吒连续28个月同比增长。
但哪吒的内里很虚弱。平均10万元不到的单车售价，无法支撑一家电动车公司走向未来，甚至没有未来可言。前有亏本停产的欧拉，后有“小透明”五菱宏光，都沉寂了。

哪吒CEO 张勇说这销量“还过得去”。想来出身传统车企的他深知市场的残酷，哪吒的车以及公司本身，仍然困在生存焦虑里，还没有拿到新能源赛事的入场券。
活下来，仍然是他和它的第一要务。

羸弱的黑马

哪吒的崛起备受关注，它是国内第一批新势力之一，其母公司合众新能源创立于 2014 年 10 月，是蔚小理的同期生。之前几年一直没有水花，这两年才忽然“觉醒”，闹海屠龙。

2020年11月，张勇瞄准自己熟悉的 10 万区间市场，走以“大车打小车”的产品路线，加上渠道的快速铺开，哪吒V发布后迅速成为爆款，去年一年卖出近5万辆。

半年后推出的哪吒 U PRO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去年底月销就来到5千台的水平。两款新品的走红，让哪吒一举迈入新势力二线后，又快速闯入了新势力头部阵营。
今年1-10月，哪吒以近13万台的交付量排在新势力第二，仅次于埃安（21万台），将蔚小理甩在身后。

但哪吒光鲜的背后，是明显的隐忧。其主销车型价格在 10 万元上下，同时缺乏让消费者记忆深刻的标签。
在哪吒 V 所处的 7-8 万价格区间，大多数电动车是类似长安奔奔、奇瑞小蚂蚁、五菱宏光MINI EV这样的微型电动车，看起来像 “老头乐” 升级版。
纵观以往这类车型，不是有销量没声量的“苟活”，就是在电池、芯片价格疯涨打击下的黯然退场。前车之鉴是欧拉的黑、白猫，售价5-10万元，因电池涨价“卖一台亏一万”而在2月被停产，彻底成为历史。

另一与哪吒类似，光“赚吆喝”的一角，是“被封神”的上汽通用五菱宏光。靠着 MINI EV 这款均价5万元左右微型电动车，其销量常年霸占新能源总销售榜的头部位置，今年前三季度，它就夹在比亚迪、特斯拉中间做榜眼。

有销量却不入流。五菱虽然形成一定规模优势活了下来，但问题显而易见，单价不到10万的产品，绝对不是汽车消费的主流市场。

同理，在底层市场打拼的哪吒，看不到美好的未来。结果无非是冲高销量却被视作“空气”，或是亏损到停产甚至倒下。

事实上，在没取得规模效应之前，哪吒销量爬升的同时亏损也在持续扩大。
今年 6 月，360 公司的一份公告显示，哪吒汽车 2021 年全年营收 57.3 亿元，净亏损 29.1 亿元，同比扩大了1.2倍之多。相当于每卖出一辆就亏掉4.17万元。
在这种情况下，哪吒需要持续的外部资金输血以维持运转。但哪吒的资金链一直很紧张。天眼查显示，截至2022年7月，除天使轮和A轮外，哪吒汽车共获得8轮融资，融资超170亿元，相比已上市蔚小理的数百亿，相差甚远。
哪吒也想推进上市，但自今年2月透露将冲刺IPO后，至今再无登陆二级市场的实质性进展。
如今哪吒站在阳光最盛处，却也站在风口浪尖处，哪吒无暇庆功，摆在哪吒面前首先是要像五菱一样先活下来，紧接着是生存质量。
张勇也承认，哪吒现在只是活了下来。他认为，2025年之前，哪吒汽车要达到50万台的年销门槛且实现盈亏平衡，才算真正立足，否则就可能被淘汰，“这是资格赛的门票”。

生存的艰难

哪吒急需破局，这是张勇心中的迫切。
张勇其实称得上清醒，他觉得一直卖 10 万的车，哪吒会发展受限，北汽、奇瑞、长安等都是教训。

品牌向上，是哪吒突破规模和盈利，实现自我造血的必经之路，也是迎合资本偏好的重要一步。

为此，两年前还表态“不做20万以上车”的张勇，开始在今年大力进军15万-30万元的市场，推出了15万元级别的哪吒U-II，和20万-30万元的轿跑哪吒S。

同时，被周鸿祎认为“寡言少语”只知道埋头做事的哪吒管理团队，也在卖力吆喝了。翻开张勇的微博，过去都是对哪吒汽车简单的推广介绍或者只转发图片，今年更多了激情的表达，“哪吒 S 耀世版是 100 万内最好的轿跑、哪吒U-II是15万级纯电动车型最强” 。
根据《中国汽车科技趋势报告》统计，2021 年，哪吒S所属的 B 级轿车新能源渗透率为 15%，而今年一季度这一数字上升到 16.9%。

这是一个规模正在快速扩大的市场，也是哪吒 S 的机会。张勇也寄希望其能复刻小鹏P7的成功。

为配合打出高端牌，同时进军一二线城市，哪吒扩大了直营渠道比例。截至 2022 年 7 月，哪吒汽车已在 30 个城市开设了 105 家直营店，覆盖所有一线和新一线城市。北上广均有 6 家及以上直营店，基本都开在人流密集的商圈。

但如今，长安、奇瑞、长城、吉利等车企都在推进品牌向上，新势力中主打“平价大众车”的零跑也在努力向上攀高，近期发布了C级轿车C01，售价 18 万 - 27 万元。行业竞争异常激烈，而做惯低端产品的哪吒能否赢得新消费者群体的认可，依然是未知数。

此外，哪吒将另一个希望寄托在了出海上。在2022年进博会，哪吒汽车品牌中心副总经理田雨公布了哪吒 “登陆东盟，开拓欧盟，拓展中东，闯大洋洲” 的出海战略。

今年下半年，哪吒前后脚进入了泰国、以色列、尼泊尔、老挝、缅甸等国家，延续的依然是低价的“老套路”。田雨表示，哪吒主要以改款车型进入当地市场，以性价比取胜。

截至 10 月底，哪吒已经发展了 30 余家海外经销商，海外订单已超 6000 台。明年下半年，哪吒还将进入新、马、越、印等多个国家，同时继续开拓欧洲市场。

但无论是品牌向上还是出海，哪吒目前仍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在电动车行业剧烈洗牌的深水期，留给哪吒的时间不多了。

神话故事里的哪吒，最终抗命突围，成就了自己。现实中的哪吒汽车，也要剔骨换血，重塑自己，才能活出一片天。